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娱乐直播的吸金逻辑古来有之，他是一种奇怪的辩证法。在这样的辩证法之下，我们看到了三只羊一年狂赚二十亿的神话，更看到了神话的轰然倒塌。
在古代，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，统治者常常给威胁统治的罪民以极端的暴力行径，且这些暴力行径被放置在光天化日，放置在高台之上，供人赏玩。
当围观群众看到台上的头颅滚落，鲜血溅起三丈高，他们的反应不是害怕，而是兴奋和叫好。
最后，罪民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，尸体被挂在集市里，人群每每经过，都可以自由地啐两口唾沫。
尽管统治者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，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。这些被暴露的刑罚既满足了群众的猎奇兴趣，也降低了犯罪率——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，至少他们都知道了杀死一个人是什么下场。
而统治者借由罪民的罪行所表露出的邪恶，也由于群众的兴奋和战栗得以被视而不见。
在这里，邪恶摆脱了它的丰富肖像，目的在于只保存一种普遍的威慑力，这是一种兽性的隐秘威胁。它潜伏着，在某个时刻突然爆发出狂乱的理由，疯癫的真相。——节选自福柯《疯癫与文明》
在古代西方，这样的案例尤为繁多。为了城市安定美观，他们会定期以船只装载疯人运往海外流放之地，这样的船只被称为愚人船。而这么做的维护成本显而易见。他们最后在城市中大量建造疗养院和收容所，对疯子和愚者施以禁闭。
而好事者往往对这类被藏起来的人极感兴趣，甚至不惜花费门票钱进入参观。
我们也可以看到，在三角贸易中，被送到西方各国的未开化的黑人，往往作为奴隶的同时，也有相当一部分被作为动物展览上的常客。
由此可见，对疯癫者的禁闭实则是最大的疯癫。它在避免疯癫者享有人权的同时，给予了人民疯癫地表达其丑闻的权利。
到了现代，野性被解放了，丑闻不再作为隐秘而存在。尽管统治者已经不会将行刑现场公之于众，也不可能再出现疯子和傻子的收费展览。
虚假的理性已经在兽性大发中走向灭绝，而真正的理性，已然和疯癫融为一体。
打开短视频软件，处处都是感人肺腑的音乐和文字，处处都是替人发声的罐头笑声，处处都是良心爆棚的家人卖家。
理性诱导感性并成为感性的一部分，因此尽管腐朽的丑闻像有传染病一般被不断揭露，人依然愿意相信那些离经叛道的榜样是清白而可以得到宽恕的。在丑闻终于被证实之后，疯癫让人倒打一耙。
娱乐直播无疑是一座巨大的疯人塔。而最疯的显然是观众。
疯癫从属于非理性，却以一种特殊的运动穿越了这个领域，不停地将自己与最乖谬的非理性极端联系起来。因此我们完全可以不带任何批判地说：这个世界疯了，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。
